第 五 十 一 章 公园里唱响《下岗工人之歌》
不知疲倦的春风翻过了一张又一张日历，转眼之间，五个春秋过去了。照例又是月末最后一个星期六下午，韩冬梅、黄秋菊、卢夏荷、白春兰四个姐妹，如约到了南郊公园亭子上的石桌旁分四方坐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无比幸福的喜悦。
现在，她们不再为如何依靠自谋职业实现解决生计的碗大理想而发愁。经过几年的打拼，每一个人都有了令人羡慕的企业和足以养活自己及其家人的经济来源。黄秋菊和白春兰，如果不是归还银行的大笔贷款，她们还有数额不小的银行储蓄。
和往常一样，石桌子上摆满了炒瓜子、炒花生、时鲜水果之类的闲哒食品。四个姐妹都在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们今天如约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有多大的通天本领，而是要认真细致地深入探讨怎样使自己的理想升级，不让自己的理想或者说奋斗目标，总是停留在原来的水平上。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逢遇到这种切磋商讨活动，几乎每次都是白春兰最先发言。今天，白春兰一改往常的活跃性格，表现得特别的稳沉持重。三个姐姐感到纳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怎样询问或安慰她。向来细心的黄秋菊黄二姐担心，是不是在个人感情上出了问题，拟或是冷如冰又去缠住了她。黄秋菊知道，通过这一次的国企改革，虽然没有让在职的干部工人打批发似地下岗，但是，对于干部工人的思想震动特别大。
自称有通天本领的冷如冰，在食品公司转制之前，就忙着活动新的单位。然而，尽管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是处处碰壁，就是家家回避。往日那些提劲打靶的狐朋狗友，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唯恐避之而不及，没有谁愿意帮他。这一次的自我教育，实在令冷如冰振聋发聩，令他那根深蒂固的张扬、自负和偏执的性格，收敛了许多。在这个时候，冷如冰不会再去纠缠白春兰了。
黄秋菊想到这里，她又转念想到，会不会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乱子吧！白春兰在生意上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经营的无公害农产品，除了质量保证以外，价格都比较合理。黄秋菊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也许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正在思考。大家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阵，最后还是大姐韩冬梅打破了良久的沉默：“今天这是么子回事啊，坐了半天一个也不说话。
现在个个都有自己的公司了，按说应该大家都高兴啊！怎么没有人发言呢！”韩冬梅看了看三个妹妹，心存感激地说道：“谢谢三个小妹的关心和帮助，使我从不能自拔的泥潭之中站了起来，并且帮我成立了做梦都没有敢想的公司，我这一辈子，不知该怎样感谢你们。”韩冬梅说着，感激的泪水迸出了眼眶。韩冬梅发自内心的几句话，激起了大家热烈的情绪，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韩姐，你能回到我们中间来，是我们三个小妹特别高兴的事情，也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你还客气什么呀！”白春兰心情激动地说，“要说帮助，你对我的帮助还小啊！要不是你帮我解决了贷款担保人的问题，我能贷款修这么大一栋房子么？只怕现在还在租人家的门面卖菜呢。”
“这个算么子事啊，不过是郝国才的一个电话而已。真正要感谢的，是你们帮我从迷途中清醒过来，要是没有你们的挽救和关心，可能我还生活在没有阳光、没有思想、没有关爱、没有前途的昏暗的世界里呢！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特别的可怕。”
“这个方面的感受我也是很深的。”卢夏荷听了，也感同身受地说，“当初我在钱老板那里打工，姐妹们都为我捏着一把汗，经常都在担心着我的安危。我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怎样多获取一些钱老板违法经营的罪证，最后把他彻底掀翻。没想到他会死在赛仁金的手里。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真的还耽误了不少时间。”卢夏荷说完，表现出一脸的遗憾！末了，又补上一句，“好在我学到了不少的管理经验，对于管理我现在的公司还是用得着的。”
三个姐妹说完了，最后一个是黄秋菊，她看了看大家，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公司，而每一个人又都是公司的经理。企业发展得怎样，跟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有很大的关系。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迫切问题，就是怎样把我们的公司管理好。换句话说，就是到什么时候，每一个公司要发展到什么样的理想程度，达到什么样的理想目标。”
“黄姐，你的话说的很好。一个单位，一个企业，不管是国营的，还是民营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一个发展目标，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理想吧。就象我们下岗后的那一阵子，为了活着，为了生计，把脱离客观实际的远大理想，改变为碗大理想，一切都为了寻找饭碗而奋斗，所不同的是，现在我们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每个人都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不在满足于碗大的理想，而是要寻求更高的理想层次了，所以我说你的话没有错。”
白春兰十分激动地说，“其实，所谓理想就是信心，就是目标，有信心，才会有理想。信心这个东西，就象高层建筑里面的钢筋水泥一样。”白春兰特别形象地解释说，“高层建筑如果没有钢筋水泥，即使不发生地震也会垮掉，道理是一样的。所以我说，我们每一个公司，到什么时候，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者说目标，就是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理想。”
“眼下的问题，信心肯定是有的，我不相信会有人不想把自己的企业办好。”卢夏荷抢着说，“只是说在某一段时间内，使自己的企业发展到什么样的目标，就不一定清楚了。比如说，我就还没有制定出比较适合自身企业发展的规划来。”
“秋菊的话也很在理，提醒了我们每一个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韩冬梅以老大姐的姿态打总结说，“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虽然有了几千年的文化，值得继承和发扬的传统也很多，但是，我们也同样存在许多缺陷和弱点。
“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最需要克服的倾向就是心浮气燥。这方面的亏已经吃得不少了，取得一点点成绩，就无限夸大，无比眩耀。一部分老百姓的生活才有了一点点改善，就公然宣布超过了小康生活的水平；工作上有了一点点成功的体会，就上升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出现一点点偏差，似乎地球顷刻间就会毁灭……这些都是心浮气燥的表现。我们需要的是脚踏实地的工作，继承、发扬国有企业的传统和经验，克服国有企业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把我们自己的民营企业办好。”
韩冬梅的话还没有说完，黄秋菊又控制不住激情地插言道，“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在以后的事业发展进程中，生活不会只给我们信心和力量，伴随我们的肯定还有困难和阻力。在这方面，我的遭遇和经历，你们都是知道的。因此我说，我们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和充分的准备。”黄秋菊说完了，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打断了韩冬梅的发言，于是红着脸向韩冬梅表示歉意道，“韩姐，真对不起，由于我过于激动，半途中插话，打断了你的发言，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韩冬梅在激情洋溢的发言中被黄秋菊插了一杠，打断了她的高见，心里很不舒服，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听了黄秋菊的道歉，又转怒为喜地继续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是姊妹，插插话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作报告。在说你刚才这一番话，对我也算敲了一回警钟。”韩冬梅说到这里，又将眼光从黄秋菊身上移向大家，“在我们四个姐妹中，虽然我是老大，但是，我走的弯路最多，成立公司也最晚，经营管理公司缺乏经验，希望三个小妹一如继往地帮助我。”
韩冬梅无限深情地看着三个小妹，“我看今天时间不早了，要想在这里制定出每个企业的发展规划，肯定是不行了。不如这样，大家回去以后，根据自己企业的实际情况，然后制定出一定时期企业发展的目标来。下个月底的周末，带到这儿来共同修订。我相信：无论我们的发展理想有多么远大，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要付出多少心血，只要我们增强信心，拿出全部的勇气和智慧，一步一个脚印地干下去，前景一定是光明的。”
黄秋菊、卢夏荷、白春兰三个小妹，看着自己的大姐韩冬梅，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不约而同地会心地笑了。
大家正要分手时，“百灵鸟”突然笑着建议道，“哎，我的大姐、二姐、三姐，我们好久没有唱我们自己创作的《下岗工人之歌》了，今天就用这首歌曲结束我们的活动吧”
“好嘛，你来起音，我们跟着唱就是了。”卢夏荷拍着巴掌，转过身望着韩冬梅、黄秋菊说，“大姐、二姐，你们说要不要得？”
韩冬梅、黄秋菊听了，赶忙应声道：“好好好，要得，要得”。
白春兰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哼起《下岗工人之歌》的起始曲，接着大姐、二姐、三姐都跟着唱了起来：“山高高不过珠穆朗玛，水长长不过长江黄河。珠穆朗玛在高，高不过下岗工人的雄心壮志，长江黄河在长，长不过下岗工人的奋斗目标。下岗工人的路啊，有曲折，有坎坷。山峰再高也要爬上顶，水流再长也要跨源头。下岗工人啊，脚下的路无比宽广，幸福的生活啊，充满灿烂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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